四问今日头条：虚假广告横行是真的管理疏漏还是上行下效？

 　　昨晚，今日头条又被央视点名了，这一次依旧是因为“虚假广告”。比起今年1月的央视曝光，今日头条这次情况更为严重，涉及到虚假广告专为二三四线城市投放、诱导用户点击广告“二跳”、公司销售人员知法犯法主动帮客户投放违法广告等等。

　　所谓广告“二跳”，是指“今日头条”上的违法广告，在首页展示完全正规合法，但只要点击进入实质性内容的第二层页面，违规广告就随即开始，完全以分层的方式展开。

　　根据央视记者的暗访调查发现，只要在“今日头条”上投放的广告费多，推广的产品是否证照齐全，今日头条并不看重。因为用“二跳”这个办法就能解决监管的问题，甚至开价“一天一百万”!记者还了解到，今日头条之所以敢如此大胆进行这样的操作，是因为这些所谓的违法环节都要交给代理公司来办理，万一被查，可以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代理公司身上，今日头条完美逃脱法律追究。

　　新闻一出，社会各界负面舆论压面而来，今日头条对此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。但逐字解读今日头条回应的近千字长文，不禁要对头条提出质疑。

　　第一问：为什么通篇没有回应“违规广告只在二三线城市投放”这一事实?

　　细看整个回应，今日头条花了大力气解释什么是“二跳”，“二跳”的变种，其实今日头条是“一直努力”在监察这些事情的，同时，还要对知法犯法内外勾结的员工进行处理，员工的领导因为管理不善也要处理……然而，这些说法只是在转移公众视线。

　　它完全规避了此次的一个重点：为什么违规广告只智能地投放二三线城市，而避开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呢?

　　为何今日头条会回避这一问题?是因为它深谙一线城市的监管更严，二三线城市则是投放违规广告的沃土这一现实?这是否已经成为头条公司内部上上下下众所周知的潜规则?毕竟，无论头条如何回应，都会落下话柄。

　　如果说“这纯属地方销售人员的自作主张”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谎言，毕竟“一家每天一百万”的入场费，如此高的流水，头条高层谁心里没点儿数呢。

　　如果回应称“我们会加大对二三线城市的管理”，一方面会被人质疑，以前根本没有管理放任自流，另一方面，承诺作出之后，也容易被网友们抓住把柄，以后头条在二三四线城市就难混了。

　　第二问：声称“一直在努力打击二跳”的头条，为何从好几年前就一直不断出现虚假、违规广告?到底在“努力”什么?

　　文中开头说过，头条因为虚假广告、违规广告的事情不是第一次被央视曝光过。去年央视新闻就报道了一名用户在今日头条上被骗的经历。报道中称，受害人去年11月在今日头条看到“北京针对低学历上班族发布免考通道”的广告词，点击广告之后她找到了一家名为北京巨人时代教育的机构，并签署了相关合同，缴纳了15800元报考、课程辅导等服务费用。但随后，北京巨人时代教育机构负责人“跑路”了。

　　不仅有虚假广告，违规的医药广告也早已是今日头条的顽疾。除了昨晚被曝光的种种案例，此前就有不少网友投诉，称今日头条投放虚假医药广告欺骗消费者。

　　2018年3月11日，有一名心脏病人投诉称，在头条看到一条卖养心通脉的吹的太神奇了，治病心切，他还说保证一百天治好，无效退款，于是我借了亲戚的钱买了7套共4680元，不但病没好，还差点进了医院。用户最后要求退款，头条相关人员的电话却再联系不上了。

　　2017年4月，市民刘先生反映称，今日头条客户端中夹杂大量医疗广告信息，大部分为口腔医院广告，另外还有眼科或中医医院广告。“医疗广告之多，每下拉一段页面就有一个医疗机构的广告出现。”

　　2016年10月，广西南宁的某位头条用户举报称，自己在头条APP浏览新闻时，被诈骗广告骗走5万多元。

　　看看这时间线就知道，说自己“一直努力”的头条，其实在早几年开始就有消费者被坑。请问，头条这几年，是“一直努力打击二跳”，还是“一直努力钻空子、规避风险”?还是说，“一直努力”只是头条对外的公关说辞，只是“说着好听而已”?

　　第三问：即将上线的风险提示系统，真实目的在于把风险全部转嫁到消费者身上?

　　对于之后如何来保护用户权益，头条称“即将上线风险提示系统”，即用户点击进入头条平台上发布的广告后，若需跳转到头条站外页面，将会收到风险提示弹窗，所有广告须经过用户点击确认后方可实现页面跳转。

　　这意思是，在没有提示的之前和现在，用户点了虚假广告，头条可以出面来扛责任;一旦等到提示系统上线了，用户再不小心点击到虚假广告，如果被骗，责任就不在头条了，因为“广告是用户自己点击确认之后，才跳转的呀”。

　　所以，即将上线的风险提示系统，明为保护用户权益，真实目的是为了让头条完全从责任中脱身，是吗?

　　第四问：在多个分公司都已经形成完整的“二跳”产业链条的背景下，头条想用“管理疏漏”四个字就轻轻带过公司的责任吗?

　　在回应中，头条称将对涉事的四川、南宁两家代理商员工进行处罚;并苦大仇深地表示，这些员工违反公司纪律和监察制度，内外勾结，逃避今日头条的广告审核制度，这是我们的管理疏漏。

　　真是这样吗?并不是。据央视记者的走访调查，这些分公司对于“二跳”一事早已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。比如他们彼此之间有明确的分工，还有系统化的代理走账机制、责任分销机制(一旦出事，代理商可以出面扛雷，跟今日头条公司完全没关系)。

　　更值得深究的是，据代理商介绍，一家广告商只要能保证“一天一百万”，他们就能去跟总部要政策。难道，这不是明摆着在公司内部已经将整个虚假广告发布流程“制度化”、“合理化”了吗?

　　如今被曝光的还只是四川和南宁两地，仅是冰山一角。未被曝光的又何其多?无论头条怎么为自己辩解，也无法掩盖不了公司内部对“二跳”广告投放的制度化违法。

　　去年，今日头条对外喊话，称2018年的营收目标是300~500亿。从2016年的60亿、2017年的150亿，再到2018年设置的目标，这个跨越被外界成为“三级跳”。而为了达到目标，今日头条的销售团队也在不断迅速扩大，消化总部下达的经营任务。

　　如此之大跃进，是为了上市做准备?还是对BAT相继入局导致信息流市场的强力狙击?在增长空间被压缩的情况下，“二跳”“三跳”“N跳”的违规广告出现，情理之中，但却在法理之外。

　　所以，请今日头条坦诚公开回应以上四个问题，以及，请问张一鸣，能不能在未来三个月内，与第三方公证机构一起，公开自查那些未被曝光的地方?你敢吗?